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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楼老校校园纪事(二)

标签: 回忆  
2017-02-02 19:30 阅读(?)评论(0)

一、关于吃的话题


三十多年前,街上不像今天这样遍地的餐馆。那时的人收入少,下馆子是件挺奢侈的事儿。一般居民家里来了客人,就是在自家厨房里炒几个菜招待,更不用说我们这样的穷学生了。所以回想起来,四年大学也没进几次饭馆开荤。那时大家都贫寒,甚至后来有个同学说,当年就没吃饱过,后来找了老婆,才开始吃上饱饭。此话真假我不知道,我倒是没饿过,也许是饭量不大的缘故吧。说这话的同学现在已经是上海名教授了,老实人,应该是实话。还有一位南京的同学后来说,有一夜饿醒了,找遍宿舍没吃的,竟然把从校医院取回的犀灵解毒丸给吃了。当然,对我们宿舍同学来说,解馋的法子也有,同宿舍的曹哥家在济南,父亲也算高干,他生活简朴,却每每让我们宿舍另外六名同学去他家,让他母亲做上一大桌好吃的招待我们。曹哥的妈妈那时是济南一所著名医院的医生,一位举止优雅面目慈祥的中年女士,做完饭总是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吃,并叮嘱多吃。每次这样的盛会,我们总是不顾体面吃的盘干碗净,现在想起来不禁有些脸红!曹哥人厚道,学习用功,成绩很好,现在美国,已有好多年没联系了,但一想起他,心里总是暖融融的。再能见到他,又不知得啥时了。宿舍七名同学,有意思的是七人六姓:曹、刘、张、翟、郭、郭、蔡。后来有四人去了国外。除了曹哥,有两人近年来联系不上。另一名在美国患癌症,年前回国内去世了。留在国内的我们三个,其中一个在北京曾是媒体行业国内知名人物,两年前却因种种原因已失去自由。每每想到这些,真令人心酸欲泪。

校园附近的饭馆,印象较深的有几处。出了西门往南一拐,路东侧就是一山大服务公司开的饭店,据说主要是为了安置山大自己的教工子弟。这里的饭菜就是油条稀饭家常菜,谈不上质量和口味,价格也低,所以来的学生也多。但记忆中似乎服务态度很差,有几次服务员跟顾客还干了起来。想想也正常,家里的爹娘都有头有脸,自己在个饭馆混,心里自然不那么痛快。心中不快,火气就大,不干仗才怪。饭店多年前就拆除了,现在那里是对面的山大附中的停车场了。

比这个饭店更高点儿档次的是教堂南侧电影院门口附近的青年饭店。饭店名曰青年饭店,员工却有老有少,所以这名字也不知咋来的。说档次高,也不过就是今天那些小饭馆的水平,但在我们这些穷学生眼里,能来这里吃顿,自然就是很高大上的一顿大餐了。

既然难得来吃一次,每次来这里下馆子的记忆就特别深,当然自己囊中羞涩,都是吃别人了。记得其中有次是在省里干事的老乡大哥请客,吃饭时大哥一个劲给我往盘子里夹肉,嘴里还不停念叨,吃吧,吃吧。这大哥年轻时在空军工作,是见过世面的人,据说当年二十来岁就掌管着一个大单位的作战要务。那时防修反修战备紧,密码口令随时变,除作战首长外只让他牢牢记在脑子。他后来转业,到地方工作。大哥是个性格刚硬、性情有些乖张的人,很难跟人合得来,却对我很好。现他也七十多了,毕业后三十多年里,几乎每个春节我都要去看看他。这几天,我又琢磨着去看他了。

青年饭店里有位服务员是一个老者,长得个头不高,慈眉善目的,对学生尤其好。他腰上挂一个起瓶盖的起子,有次去吃饭时他见我们坐定,就掏出起子凑到我们面前,问我们上面写的外文。我记得上面的英文写着澳大利亚,就试着念了出来。老先生便面露自豪的微笑,连连夸我有学问,然后告诉我,这确是一个从澳大利亚回来的朋友送他的。不过,隔了很久我再去时,老先生大概已忘记曾给我看过,又掏了出来重复了一遍上次的过程。我猜想,他大概不知给多少学生看过,觉得只有这些大学生才能懂这起子的价值。那时刚开放,很少人有海外关系,他挺自豪。

另一家印象深的饭馆是一肉火烧店,当年位置在老洪楼百货大楼西二百米处,大致就是今天银座超市位置吧。那时,从十字路口处的百货大楼往西,路两边几乎没啥店铺。记得路南土台上是一家土杂品商店。入校后的第一个冬天因为冷,还在那里花32元买了件草绿军大衣。当然是仿制品,但穿起来挺威风,觉得跟林海雪原里的解放军一样,挺时髦。三十五年后,侨居新西兰的同学告诉我,他在洪楼百货大楼买的是29.9元,我买贵了!那年月,从济南到潍坊普快列车票才1.2元。路北的火烧店,就在这杂品商店对面。说起来,也算不上是饭馆,不过就是经营火烧加卖馄饨。记得有两次在那里吃过馄饨,那薄而滑的皮儿,那星星点点的紫菜,还有滚烫出锅时捏上的那一撮虾皮儿,在大冷天里唏哩呼噜喝着,那才叫香,后来多年也再没喝过那么滑溜顺口的馄饨。如今想起来,馄饨固然好吃,大约也有朱元璋吃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意思在里边。其实,馄饨不是他家最有名的。在那些年里,留给我们这些穷学生最深印象的,还是他家的肉火烧。

吃肉火烧时多半是在深夜,那时花园路大街上已经黑乎乎、静悄悄的了,路边也没几家亮灯的店铺。同屋的同学自习结束了,背着书包回到宿舍,就都觉得肚子咕噜咕噜饿了。这时就指派一个同学,骑上某个本市同学的破自行车,飞驰而去。不一会儿,包的严严实实,还热腾腾的肉火烧就买回来了。火烧皮儿薄肉馅多,油煎的面皮一咬油汪汪,顿时满口香。火烧一毛钱一个,那时是我们每晚最大的享受。

大学期间,印象深点儿的另一次下馆子经历,是在解放桥西北角的一家小饭馆。大约是快要毕业了,记得是个冬天的傍晚。印象深是因为那既是自己不多的请客机会,也是因为请了自己一直想请的一个人。此饭之后,人就侯门一入深似海、从此萧郎成路人。至于当时吃饭的借口,好像是因为写了篇小文章还获奖拿了一点儿稿费,便充了回有钱人。想起这段往事,满眼的泪啊(笑)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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